,更庆幸刚才瞧见有卖蒲扇的,他想到父亲家中那把扇子已坏,便拿三文钱买了一柄。他偷偷用扇子掩住前腿,小心转身,慢慢出了城门洞,走到护龙河边僻静无人处,躲到一棵古柳后头,微撩起衣襟,让风日吹晒裤子,心里懊丧欲死。
王守敬已经年过四十,身心却始终紧绷着,从没有松懈过一天。
自小,他听得最多的一个词是“规矩”。父亲王铁尺事事都严求规矩,面容要端肃,身形要端直,腰背略弯塌一些,便是一铁尺;头却要微垂,眼要微低,不许昂视、斜视;两手要始终贴在两腿侧边中间;走路不许快,也不许慢;话音不许高,也不许低;衣服鞋帽、笔墨纸砚,样样物件都得摆得一丝不乱;见长辈躬身,见同辈作揖;不许顽笑,不许嬉戏……
他不知道这世上究竟有多少条规矩,只觉得密密麻麻,比绢帛上的经纬线更细密严整,因而,他最怕见父亲,每见一回,都如要死一回。一直到十一二岁,他都仍时常尿床,慌急时,则会尿裤子。幸而母亲一直尽力替他瞒着。
八岁那年,有回他在父亲面前背书,心里一慌,一个字都记不起来,尿水顿时沿着腿流到脚底。父亲大怒,抓起铁尺,令他趴在地上,把那尿水舔干净。他顿时哭起来,忍住的尿又流了下来。幸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