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约他在宁陵县一个茶肆会面,那牙人引着他去了那里。那间茶肆并不在正街口,而在一条僻静巷子里,小小一间店面,只有四副桌椅。陈设简旧,却洒扫得素素净净。莫裤子已在那里坐着等候,二十七八岁,一身鲜色纱衣,面容倒也俊气,只是神情间似乎涂了油、滑了水,一瞧便是个浮浪之徒。见到严漏秤,他急忙笑着起身出来迎接:“严大员外,炎热天劳您出门,惹一身臭汗,罪过罪过。这外间热,咱们去后院坐。”
严漏秤见他言语轻浮,更生嫌恶,只愿尽速定了契书,好避开此人。便只点了点头,跟着莫裤子穿过茶屋,出了小门,眼前顿时一阵幽凉。靠南墙几间低矮瓦房后边是小小一座院子,院子中间搭了一座凉棚,棚下摆着一套旧藤桌藤椅,架上爬满葡萄藤,荫荫凉凉。鲜绿叶子间,吊坠一串串青葡萄。严漏秤原本走得干渴,望见那些葡萄,口中顿时生津。
“青嫂,客人到啦!”莫裤子朝里头唤了一声,随即笑着请严漏秤坐到上首。严漏秤刚要坐下,见中间那屋子竹帘掀开,走出了一个妇人,年纪三十左右,身形微丰,面容柔净,脸上未施脂粉,身穿淡绿罗衫、豆绿抹胸、深青罗裙。衣裳虽已半旧,穿在她身上却毫无穷陋气,反倒显得素净可亲。
妇人手里端着个黑漆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