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他越想越沮丧,想起娘当年盼他能做个公人。可如今这公人一途,越走越窄难。但若弃了这条窄路,又去哪里寻宽路?如今月钱虽少,又时时拖欠,可下到县乡,毕竟还有些威势,还能时常得些钱物。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其他出路,只能这般尽力挨下去。
这半个多月,每想起老孙,他都忍不住要恨骂几句,谁知今天竟遭遇这等事。那橘树枝子为何一根丢在我门前,一根丢在那具焦尸边?难道是老孙烧死了那人,嫁祸给我?
李洞庭越想越怕,猛然记起自己最后跟老孙说的那句狠话。难道是那句话惹恼了老孙?他那思乡之心,不弱于我娘。又听我说起过这橘树,便用这橘树枝子来陷害我?那具焦尸旁这橘树枝子若被人发觉,这应天府恐怕只有这一棵橘树,那烧杀罪责,必定便落到我头上……
他不敢再留在那里,抓起地上那柄斧子,慌忙往回赶去。正急急走在村路上,脑后顶忽然一阵重痛,随即便栽倒在地上。等他醒来时,头一阵晕痛,手脚冻得僵硬,缓了许久才勉强能动弹。他爬起来伸手一摸,脑后破了口,流了血,那血也已冻住。他忙望向四周,到处一片荒寂,不见一个人影。低头一看,手里拿的那把斧子竟不见了。他越发慌怕起来,硬挣着僵腿拼命往城里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