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生子,如窗外这些人,蝼蚁一般,滚在尘烟里头,染一身酸咸腥膻气味,到了清明,携家人一起去游春扫墓、吃喝说笑……年轻时,他时常怀想这等人间滋味,后来越隔越远,渐渐生疏,甚而开始厌畏。今天再看来,这尘世如此鄙陋熏浊,自己哪里还能进得去?
帘缝里略吹进些春风,杨戬面上一凉,胸中舒畅了许多。路边一个摊子,堆满纸马纸钱,他想起今天是清明,心里微微一沉。离家四十余载,他只在二十多年前回过一次乡。自己父亲当年没买成的那块田,去年王豪白献给了他。他原想回乡去看视看视,却被公事缠住,始终未能成行。今年清明,又被紫衣客这事绊住,不知几月才能回去。可再一想,如今家乡早已没有亲人,还回去做什么?即便是有父母兄弟,他们子子孙孙、和和乐乐,你去了,也只是个孤身无后之客……
他正在出神,轿窗外走近一人,低声叹了句:“同为骨血亲,缘何分高低?”
杨戬听了一怔,不由得想起儿时。当年家中三兄弟,哥哥只长他四岁,行事言语却已像成人一般谨重,因此深得父亲器重,但凡见客交易,都要带他去历练;幼弟则生得灵秀乖觉,极讨父母宠爱;唯有他,性子迟慢,又不善言语,始终难合父母的意。他越想做好,便越易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