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支起来还没开张,几句话争吵起来就动了手。
拖拉机摇把是铁家伙,打折了腿跟胳膊都无大碍, 休养几个月也就缓过来了, 偏偏动手的人个头高, 照着脑袋上抡,当时就砸了个脑浆开花。
那是万栗退休前的最后一个案子,他对凶犯记忆犹深,满面尘灰沧桑,打死人之后萎靡不振,惶惶不安,揪着前去拘人的警察直哭,一遍遍问:“会不会判死刑?会不会判死刑?”
经济搞活让很多老百姓能够吃饱肚子了,但是各种纠纷案件也逐年攀升,为了点谨蝇头上利打架斗殴就不说了,赔上了性命可是当真不值得。
万栗生活在永喜县几十年,这种无声的改变于他来说最为直观,人多了案子多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轮不到他操心了,退下来之后人闲了,心思也要尽快的闲下来。
万栗一身本事奈何后继无人,家里的孙子不成器,读书成绩一般,练武偷奸耍滑,自从收了个小徒弟总算是得了点安慰。
这天早晨万栗煮了一壶砖茶,先酽酽喝了两杯,等到身上起了汗意,就提着小棍子去敲孙子的房门——儿子媳妇都在上班,全都住在单位宿舍,平日大孙子跟着爹妈住,假期就交托给他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