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醒来,秦汜仍在浅眠。
她自他怀中仰头看他。
第一次在清晨的阳光中如此近距离、如此清晰地看到他的睡颜。
这是前世她做梦都梦不见的场景。他总是悄无声息地来,又悄无声息地走。上朝的时候,自珠帘后掠过群臣的面庞,看到他时会不太自然地撇开眼。
谁能想到市井传言里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苏太后会窝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安寝?
那是她给自己唯一的放纵。放纵自己搁下辛辛苦苦扮演多年的壳子,放纵自己在他面前展现出深藏多年的柔弱。
剥开权力与尊荣的壳子,放下肩扛的仇恨,她也不过是一个渴望被疼爱的弱女子。
可疼爱她的人都死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和她有染的男人心里的人也不是她。她总是在他给她错觉——他心里是有她的时候,告诫自己去想想他在她耳边唤的那声“阿笙”。
虽说今生的轨迹已然全部改变,他和郑月笙再难有任何交集。可郑月笙始终都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偏偏眼下重新来过,他连这根刺是怎么种下的都不知。
苏虞忽然觉得难过。从下定决心嫁给他的时候,她是想着要和他好好过日子的。眼下她悲哀地发现,她好像有点喜欢他了,可那根刺拔不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