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似被冲掉了一层颜色, 灰败, 沉旧,渺无人烟……
几个差役立在船上, 拿长竹竿挑了油纸灯笼照着水面, 熄了又灭,灭了又熄,总也点不住。
捞尸人不知是怕还是累,青青白白的脸,钻下水一息又浮了上来,其中一个还抽了脚筋, 以为鬼拉了脚,急得连呛了几口水, 被同伴捞了上来。
李县丞在一边冻得唇色发紫,靴子进了水, 一踩呱叽作响,衣袖吸饱了水沉沉拽手,欲待开口让季蔚琇明日继续,又见他面上无一丝情绪, 倒显得高深莫测起来,全不似春里煦阳似得贵族子弟, 一时竟不敢开这口。
沈拓执刀立在岸边,雨水顺着笠沿下淌,披了蓑衣, 竟是不知身上是干爽还是透湿。
吏役在行灶上架了甑炊了馒头,又煮了姜汤,沈拓拿瓜瓢舀了喝了一口,道:“天气恶,煮得浓些。”
煮汤的吏役忙哈腰讨饶,道下次再不敢:“都头遮掩则个。”又拿眼角窥季蔚琇,见他不察,偷舒了口气。
沈拓让捞尸人上岸进点吃食姜汤,其中一人胆小,捧了碗蹲在棚中:“都……头,这……里有多少尸?起了一具又一具,竟似坟场。他们横死有冤,天又下着阴雨,也不知……有没有……鬼?”
矮个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