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房,齐梅倚着床被子,脑袋轻磕在窗扇上,两只尾纹深深的眼睛深垂着。她比丈夫陈杭还大着三岁,孩子又生的晚,今年已经快五十了,再加上脸盘子大,五官垂的早,显得格外老气。
“娘这辈子,爹疼娘爱的,婆婆的气没受过,儿子孝顺,丈夫知礼,偏偏老来,总叫儿媳妇指指戳戳,也不知是什么报应。”齐梅说着,拿一排镶着三只金戒指的手揩了揩眼睛,淡淡道:“罢了,谁叫你要找个娇女子了,锦棠性躁又倔,娘忍了就是。她的气可消了否,要不要娘亲自去把她给你接回来?”
这话说的多软。
在陈淮安上辈子的印象里,锦棠性子燥,爱顶嘴儿,齐梅在锦棠面前,为了他,一直就是这样委曲求全的。
毕竟从小养到大,在二十一岁亲爹陈澈亲自到渭河县来接他之前,陈淮安都当自己是打齐梅肚子里出来的。
她对陈嘉利和陈嘉雨两个都格外的苛刻,连笑脸儿都不肯给一个,唯独他,小时候便爬到齐梅头上,弄乱齐梅最爱惜的头发,她也只是笑笑,说声皮孩子。
要是上辈子的陈淮安,毕竟养了多年的恩情在,一看齐梅伤心成这样,当时就跪下了。
当然,此刻的他虽然没有跪,立刻就坐到了炕沿上,嬉皮赖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