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躲在骨碌碌的牛车里,又以为是十六七那年,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晁清把她背上马车,带她离开京师。
隔日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有人来叩门,称的居然是一句“苏公子”。
苏晋将门拉开,官差不知何时已撤了,门前这位是张生面孔,打了个揖道:“小人姓李,单字一个茕,接下来会护送公子去江西,早膳已备好了,公子下来请用吧。”
徽州是南来北往的交界,近年关,驿站里多的是歇脚的商贩,李茕虽挑了个清净处,仍避不开吵吵嚷嚷。
李茕一边为苏晋布菜,一边道:“小人护送公子去江西后,便不再跟着了。上头那位早有交代,说江西自有人接应公子,小的只管将要紧的事物交给公子自行保管就好。”
所谓要紧的事物,不外乎就是她的定罪文书,文牒,户籍与名牌。
苏晋原想问一问接应自己的人是谁,可一想到李茕提到的“上头那位”,又放弃了。那一位她知道,办事滴水不漏,不想让她知道的,一个字都问不出。
早膳是一碗清粥,两个馒头,苏晋刚用到一半,驿站又传来嘈杂声,原是几个当官的进来歇脚,驿丞忙着张罗。
李茕看了眼他们的袍服纹样,最高的才七品,想来都没见过苏晋,于是也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