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院子里的时候,总有一份侥幸在:去别人家吧,去别人家吧,别来我家。这样的心态他见得多了,在路上的时候,人员混杂,士兵内部似乎也有些问题,根本没办法管束所有难民。
所以难民如同野草般肆意生产,为了生存能攀折成任意模样,有的更加坚韧,有的则更加扭曲。良心被裹在杂草堆里,渐渐地就被勒出裂痕,最后被挤成碎块碾在尘土里。
明明看见过虚弱将死的人靠在车的角落里,看中他那身血肉的人却等不到那人咽气。一个人动了,抓住那人的手,然后车厢里接二连三站起来更多的人,他们将那濒死的人拖了出去。他还记得第一次见的时候,他惊恐得连呼吸都忘了,他是江天市避雪区唯一的活人,避雪区里的食物任由他取用,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景。
他是一个成年的智商正常的男人,不会呆傻得以为那些人将人拖出去是要做好事。
那时候他是怎么做的呢?他喝骂质问,车里的其他人无动于衷,拖着人的那几个人对着他冷冷地笑,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块肉。他势单力薄,见鼓动不了车里其他人救人,便只好缩回去。
这人啊,只要缩过一次,那份阴影就会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心,碾着心肝。慢慢地,为了让自己活下去也会逼着自己心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