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先生抬手将湖笔上的杂毛一一剔除干净,目光中带着微微的怜悯,“这回幸得是那位孟婉姑娘死得利落,且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死死兜在自己的身上。要不然,你绝不会有这般容易脱身……”
三言两语草草将范庶妃打发走,康先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位庶妃娘娘的脑子虽然不顶顶聪明,但好在极其听得进去话。只要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给她细细说一遍,就不会再硬犟着头一条道走到黑。
他负手站在廊下,看着范庶妃华美的蜀锦裙角消失在亭台楼榭之间,心头忽然浮起一口郁闷之气——端王府的这趟浑水,自己淌得实在是过早了。
范庶妃的母家与康先生家是隔壁邻居,两家的孩子青梅竹马一般长大,一度曾经论及婚嫁。但康先生屡试不中,女方那边的父母就渐生悔意避不见面,后来就干脆将女儿另许了他人。
听到音讯的康先生匆匆赶回老家时,伊人已经披上了嫁衣坐上了花轿。事情到了这里两个人只各走一边再无交集,但很多年后康先生忽然收到一封来信。
信是昔日的青梅亲手所书。
信上说她所托非人,嫁人不久后做小吏的丈夫就去世。公婆也容不下,所幸膝下还有一个七月就早产的小女儿。适逢宫中采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