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奉恕睡不着,王修就在床边拉张椅子坐着陪夜。李奉恕平时就不喜欢别人近身,这时候受了伤,一干仆役连门都进不得了。
寒夜清凄,街道远远有噼啪炸裂声。李奉恕恍恍睁眼:“什么声音?”
王修半打盹,一点头醒了:“渴吗?要喝水吗?都快腊八了,谁家孩子皮,放炮仗。”
李奉恕额角疼得冷汗滚滚。王修给他换了个枕巾:“明天白天别到处跑了。在家睡一天。”
李奉恕两只眼睛盯着窗板:“闷。”
王修只好去把窗板支起一条缝:“不能开太大,你一身汗,再烧起来。”
李奉恕闭眼喘气。他吸进去凉气,吐出来的都是火。王修越看越生气:“你平白跑一趟宗人府,万一伤口见风怎么办?”
李奉恕笑一声。
“李在德这个罪名够行刺摄政王的了。你不知道生气是不是?”
“在山东的时候,你也见过葡萄牙火铳教官队了。”
王修叹气:“小花麾下的。我看着,火绳枪,也没甚稀奇。”
李奉恕闭着眼睛笑:“稀奇不在于火绳枪,在于这帮夷人到大晏当教官,可不是晏人去葡萄牙当教官。”
还是黄纬。王修心里一咯噔,这个帐李奉恕是迟早要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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