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晖一下子懵了,垂头讷讷道:“画,还画的。”
医生静静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拿起桌上的文件准备放回身后的档案柜里。刚背过身,耳边传来易晖细弱的声音:“问什么都可以吗?”
医生转回身,用温和的眼神传递鼓励:“什么都可以,我会为你保密。”
易晖舔舔嘴唇,似在犹豫,足足一分钟后才下定决心般地抬起头,勾着手指拨弄了下垂在胸前的一簇长发:“我可以把头发……剪掉吗?”
第二章
想把头发剪短的原因很简单,这头长发并不属于他。
易晖习惯了浅显直接的思考,后来得空往深里想,才迟钝地觉得自己提出的问题荒唐滑稽。
本就不是他的,这副身体从头到脚都不属于他,从别人口中寻求肯定和支持又有什么意义?
回去的路上忽然开始下雨,起先稀稀拉拉几滴从乌云中坠落,很快就转为气滂沱大雨,豆大的雨点气势如虹地砸在铁皮车顶上,隔音很差的面包车里充满急促钝重的杂音。
驾驶座的女人在等红灯的间隙指挥道:“一芒,把窗户关上,别让你哥着凉。”
女孩收回搭在窗户边上的胳膊,一面吃力地掰窗户,一面嘟着嘴抱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