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把匕首,割开了他手脚上的绳索,又将他嘴里的破布扯出来甩到一边。张用脸朝屋内,瘫趴在那里,嘴一时合不拢,口水不觉流下。手脚虽动弹不得,两个眼珠却能转动,见地面清扫得极净,屋里整齐摆列蚕床。后墙开着窗,新绷了纱布,透进晨曦。窗外两株柳树,细条碧绿,在清风里微摇。
张用浑身舒泰,不觉吟了一联:“一室清风待春茧,两棵柳树思夏蝉。”
“什么?”那女子在身后问。
张用吃力转过头,见那女子倚在门边,二十岁左右,身穿绿绢衫、青罗裙,外头罩了一件翠绿缎面、厚衬里的半旧长褙子。一双水亮大眼,俯瞅着张用,眼波不住闪动。
张用活动活动嘴巴,才勉强能问话:“你是阿翠?”
女子嘴角微启,却未答言。
“银器章在哪里?”
“员外出去了。”
“天工十六巧都死了?”
“只剩了两个。”女子轻叹了一声。
“李度和朱克柔?”
“哦?你如何晓得?”女子微惊。
张用心头大喜,白替你们两个伤心一场。他来了精神,费力挪动身子,靠墙坐了起来,咧嘴笑了笑,自知那笑容极僵丑:“李度那楼痴,忙着画艮岳楼阁图,外头便是山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