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有所觉,手里动作略一停,微抬眼,如水的目光便与她撞上。
云浠心间一跳,慌忙别开眼。
程昶没说什么,垂下眸,不紧不慢地为她系好结,说:“好了。”顺手从她手里接过伞。
此处已立朱雀正门不远了,两人并肩走着,谁也没有再说话。
云浠知道自己不该接程昶的氅衣的,甚至连这暖手炉都该还给他,他是天家人,她只是校尉,他们两个人之间,若真要论,他是君,她是臣。
可她现在的心里太乱了,她不知道程昶方才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是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吗?还是藏着别的喻意。
她甚至不知道他今日为何来皇城司寻她。
究竟是为了罗姝的事,还是看到下雪了,过来为她送一只手炉,为她撑伞。
然而这个念头一出,她又慌忙提醒自己要打住。
不是没有希冀的,可若希冀不切实际,妄生了可念而不可及的愿景,她恐怕这一辈子都会觉得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