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醒来后冷汗粘了一身,他把衣服丢进水槽,跨进浴室开始冲澡。在微凉的水里,他闭上眼睛,又想起了杨逸发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他问,可以考虑下我吗?
可以吗?朗默忽然伸出一只手背用力压在眼前,许久他抽了抽鼻子,喷头落下的水砸在他脸上滑入嘴角,他抿住嘴唇,很咸。
治疗时anna告诉他,很多时候逃避是没有任何作用的,他必须直面它才能战胜它。逃来美国,只是绕过了它,它依然在哪里,并且让他更加焦躁不堪。
人为什么会抑郁,又为什么会焦虑。抑郁是你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焦虑是你想要最好的苹果却只愿出最便宜的价格。
——你一定要回中国去。anna说。
朗默湿漉漉地走出淋浴间,从架子上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围在腰间。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盯着被雾气模糊了的镜子,缓缓伸出一只手抹去水汽,镜子里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原本清亮又黑白分明的眼睛布满血丝,挺直的鼻梁顶端泛红,嘴唇因为低血压而发白,显得整个人脆弱不堪。谁会喜欢这样的人呢?连我自己都不喜欢。他低下头,把毛巾解开从上到下随便擦了擦便走出浴室。
从衣柜里找了件干净亚麻色衬衣和一条海蓝色休闲短裤,露出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