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很不好过。她安安稳稳待在德国的那三年里,生活衣食无忧,跟那些清贫瘦弱的同胞相比起来幸福的过分,而父母的离去也恰恰让这一切回归成了该有的模样。
从民国二十四年落下微雨的春天开始,渺小的蜉蝣被卷入声势浩大的历史洪流。她是那天泡在雨水里泛旧发白的模糊报纸,失去了昔日隔岸观火沾沾自喜的所有仪态,时代不曾将人置身事外。
通行证是白蓁蓁找沃尔纳办的,连带着沈寄棠的那一份。她本来还在担心沈寄棠的那一份不好盖章,特地准备了一大段软磨硬泡的说辞,想着磨到个天荒地老什么的,但是结果出乎意料的顺利。
不过是待在沙发上睡个午觉的功夫,沃尔纳就给她送来了两份能在德国境内与境外畅通无阻的通行证明,国防部警察局该有的印章钢徽一应俱全。
关于沈寄棠犹太混血的身份,沃尔纳仅仅只过问了一个听起来十分无关紧要的问题。
“她有弟弟吗?”
白蓁蓁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我没有听她说起过。为什么问这个?”
她的记性是不好,但也知道沈寄棠从来不跟别人提起自己的家人,她只说过自己是独生女。
“是吗?我在中国见过一个孩子,和她的长相大概有七八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