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回头。唐青崖见他始终眉峰蹙起,一勾他指尖:“别这样,他嘴巴毒,难得说句人话,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别哭。”
他踯躅良久,憋出一个不成器的、带着哭腔的气音:“……嗯。”
唐青崖无可奈何地想,“可真是够了,这人平素天不怕地不怕,一旦遇到旁人为他做点什么,立刻噤若寒蝉,走路都不会——给点恩惠能记一辈子的性格。一个两个还好说,长此以往装满了,心里还有多少位置留给我?”
他自顾自地去烦恼苏锦的胸襟,一回身,被苏锦抱个满怀。比他高了大半个脑袋的青年死死地埋在唐青崖肩上,禁锢他腰身,整个人化作一只熊……重得很。
唐青崖瞬间忘了他的小心思,玩心顿起,蹲下作势要把苏锦抱起来。
手中力气始终不够大,苏锦措手不及,还没个支撑,没有片刻,两人一起栽倒在雪地里。巴蜀鲜有积雪,如今数十年不遇,盖住了硬邦邦冻结的泥土。积雪松软,苏锦压在唐青崖身上,忽然有点不想起来。
那人鬓如鸦羽,眼似点漆,当中一汪落入湖水的夕照,能醉人一般的流光溢彩。
他们如今有一方世界,仇恨不再,牵挂不再。天地一片清净的白茫茫中,偶然传来枯枝不堪重负落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