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中,他没有穿靴子跑出屋子站在台阶上,看着那座戒备森严的小院,入眼之处,尽是死尸,大雪被鲜血浸染,然后又被大雪铺盖,最终白茫茫一片。
当时腿还没那么瘸背也没那么驼的男人,一样没有穿上靴子,走上台阶跟少年并肩而立后,让身披铁甲的王府护卫将那些尸体抬走,笑道:“爹这辈子,仇家太多了,数不清,也懒得去数!儿子,你怕不怕?”
少年不知道冻的还是吓的,牙齿打颤,但仍是倔强道:“怕个卵!”
当时还未满头雪白的男人,把自己身上那件老旧貂裘脱下,给少年披上,哈哈大笑道:“是咱们老徐家的种!”
少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双手抓紧温暖貂裘,赶紧跑回屋内。
而那个自从媳妇去世后就没有被儿子喊过爹的男人,转身走下台阶,大踏步离开院子,只是刚出院门,就再没有豪气可言了,冻得差点跳脚,瞥见紧随身后的义子袁左宗后,二话不说就踹了一脚,后者茫然,男人瞪着眼睛压低嗓门,从牙缝里狠狠蹦出两个字:脱靴!
只可惜,那滑稽一幕,少年看不到。
……
此时三楼,一声怒喝打断了女子哭腔,“闭嘴!”
女子顿时愕然,然后由撕心裂肺的哭嚎转为低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