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点的时候,我一路扇着翅膀,用心去幻想着四面八方扑过来的空气中那神秘钟声的韵律,飞回凡间,我得让我美丽的诗儿休息了,而我这最后一天的生命钟声也要靠自己去一点一滴地敲响!
也许是我的苦心或者说是商诗的佛心终于感动了佛祖!
这一天,我面上平静如水地在病房里穿梭,病房最高档的创伤药也在我脸上发挥了特效,我已经去掉了那层蒙羞布,创口处的瘢痕虽然隐约可现,但也被空气中饱含的水气润泽得栩栩如生、鲜亮动人。我在病房里兢兢业业地工作着,和同事们有说有笑,认真细致地分析病情、科学全面地给出治疗方案,我也耐心听病人倾诉他们的痛苦和贫弱,为他们伤感,为他们揪心。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将饭盆端到了办公室,将一把椅子拖到窗户边上,静静地坐下,手里往嘴里机械地扒拉着饭粒,眼睛里的视线穿越了城市森然壁垒的钢筋丛林,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我看到了茫然的一片。办公室挂钟的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将远方的视线收回到了眼前,碗里的饭团依然是沉甸甸地一片。我微微笑了一下,起身将它放到办公桌上,盖上盖子,想了想,又将它放到了抽屉里,关上。我在想,或许,在今天结束后接下来的某个时刻,它还可以用来挽救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