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鳖孙!嘴里叫唤的啥?”丈夫委屈死了,说:“我哎哦一辈子了,现在不让我哎哦了?”老婆说:“你是哎哦还是艾娥?别当我听不出来!当初我就说她一脸狐媚气,不要她。可你非说她长得好,是怪屯第一份儿。哼,知道你操的啥心眼子!”
    事情的总爆发是在六月初六这天。
    六月初四、初五下了两天小雨,初六这天晴了。但太阳升了一丈多高的时候,被一条黑色的云带蒙上了,从云带的下面射出万道金光来,好像是太阳生出的胡子。农谚说,上扎胡子下扎雨。这种天象预示着今天还要下雨的。但一会儿太阳就从云带里钻了出来,那条黑色的云带也被它烧化了,一天的明朗。怪屯的一草一木,一石一鸟,都显得崭新,好像刚拉出来的一道布景。艾娥就从布景上的一个陈旧的门框里走了出来。她拎着用玉米苞叶编的带着一圈莲花瓣的白色蒲团,“扑塌”一声丢在青色捶帛石边,然后盘腿坐在蒲团上,像莲花台上的一尊观世音似的。她的一只手里拿着一个线帖。线帖这个东西,现在已经没有了。我翻翻权威的《辞海》《词源》和《新华汉语大字典》,上边都查不到。若干年后,我们无数个后辈史学家们,会为这个词儿变成秃顶。其实这在50年前是一个极平常的东西,是妇女们必备的一样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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