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时,他最爱跟在姨娘身后,做她身后的尾巴,为她干着力所能及的活。他最爱看姨娘织布,看她绣起蝴蝶,那蝴蝶色彩斑斓,仿佛会飞,他经常凑上前看绣了几只,如果有特别好看的,他要不依起来,想问姨娘讨要这只蝴蝶。
而这时的姨娘轻轻笑弯了眉眼,摸了摸他的头顶。
喊了声,尧儿乖。
那段时光,也许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好景不长,姨娘病了,需要很多银两医治。
她带着他去找父亲,他看着那高高在上的男人面露不悦,依旧点了个头。
他看着姨娘露出苦涩的笑容,吐出的话却是什么门第之别,什么尊卑之分,他渐渐的……忘记了小胡同里的姨娘,曾经多么的快乐。
她还是在织布,却不再绣蝴蝶。
他还是她身后的尾巴,却不敢轻易与她说话。
他们是府里最卑微的两个人,他们是谁都可以欺辱的两个人,他们只敢在夜晚抱团取暖。
姨娘喂他吃偷藏起来的糕点,红着眼看他手心里的伤痕,眼泪落在他的掌心,是细细的疼。
他说一点都不疼。
自进府以来,这是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
他和姨娘说想念那只色彩斑斓的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