贩子都枷号在关帝庙外的冰天雪地里,大约是亘古也没有过的事,早已轰动了四里八乡的百姓,满街连日都是冒雪走几十里来看热闹的人。当地几户缙绅人家联了殷实富户大宅门地主,联名上禀片请求接见。“瞻仰风采,光华桑梓”之余,吁请磨碑勒石纪胜的,捐资以助荣行的,告穷求免捐赋的,直呈冤状恳求申雪的,甚至节妇烈妇请旌立坊,族里不合争分地界种种鸡毛蒜皮申告禀帖都送了进来,钱家大院里外地面的雪都踩得绷磁溜滑,中院廊下送来的礼,大到成匹的绫罗丝缎、辂车大轿,小到点心果子包儿,还有一封一封的银子,都有专人看管,垛得满廊都是,活似行将起运的百货大贸栈的光景儿。那颙琰起先只是接了一包茶叶,弄到这样子不禁着忙,一边命人去请刘墉,又叫王尔烈上楼商议。
“我这才知道当清官难,难于上青天。”颙琰一见王尔烈就笑,示意王尔烈坐了,笑道,“还有个送戏班子的,我给打回去了。这些东西断不能入私,只是该怎样料理,请师傅来商议一下。”
王尔烈精神看去甚好,雪白的马蹄袖翻着,用碗盖拨着茶沫,笑道:“一是上缴,缴给户部发皇商变卖入库;二是缴给地方上,让他们列个清单给我们,余下的事由他们料理,这是省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