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那里磨墨,无缘无故就能摔个嘴啃地?”福康安没有循这个话题再说下去,随大轿悠悠闪动,他的眼略带怅惘看着前方,许久才道:“父亲一去,朝里人事又是一变局。纪公你要留神着点,如今小人太多,不小心站着磨墨也会出事的。”
纪昀目光倏地一跳,身子仰一仰没言声。
“明摆着的,皇上去了一个傅恒,还要另外再物色一个傅恒。”福康安诚挚地看着纪昀,缓缓说道,“在家侍奉父亲,足不出户,反倒看得更明白。人们去探望父亲,病势越重,中小官来的越少,大官来的越勤,后来和我兄弟们说话也越来越小心,小官们递个请安手本道乏就走人——这也没什么,本来就是嘛,平原君臣门若市。市场兴,都来赶集,日头落了,各回各家。”
纪昀听得心里一阵阵发寒,不禁问道:“傅公呢?他怎么说?”
“父亲当然知道,从缅甸回来他就说……”福康安喉头哽了一下,“‘三春过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我不中用了,你们能见到平日见不到的事,只要肯动心思去想,胜得历练十年世事。要读读你纪叔叔的《阅微草堂笔记》,要顺适自然。有本领就出去自己挣,没有本领安生守在家里,还不至于有什么意外之变……”他说着,仿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