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其寒,双手扶膺靠在了棉垫上。
纪昀越想越觉得傅恒思虑世事深邃不可测度,透彻洞若观火,想起这些日子自己钻在大雾胡同里似的瞎摸乱撞,思量事情愈来愈无章法,连对面这个贵公子也不如,心里一阵惭愧,还带着几分悚惶——他已报信给卢见曾预备查勘“盐茶亏空”——真是自不量力!“唉!”的一声叹息,说道:“世兄别读我的书,都是皮毛之见,只可一火焚之!”说着,已经落轿。
两个人一进公府大门都惊怔了,站住了脚看时,从大门到议事厅长长一条卵石甬道两边,灵幡白幔挽幛全部撤到了二门口,白汪汪雪海似的纸花飘绸在寒风中瑟瑟抖动。四百多男丁都是麻衣孝帽分在甬道两边,老的靠墙站着,年轻的夹道挺立,腰悬大刀,钉子似站着目不斜视,议事厅前两排人手里都拄着水火棍,也都立得笔直。纪昀正不知所以,身后王吉保跨前一步,小声对福康安道:“老太太都知道了,这是让爷挑选随从的。”福康安略一点头,王吉保大喝一声:“钦差大臣——我们福四爷回府!”纪昀被他这一声震得身上激灵一抖,没有回过神来,迎门一个家人“啪啪”跨了两步,一个千儿打下去,朗声道:“奴才胡克敬给爷叩安!”满院长随听这一声,齐刷刷单膝跪地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