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的拖将三十名死囚推出大堂。签押房戈什哈抱来一大捆亡命牌,都已写就了各人姓名犯由。田文镜嘴角吊着一丝微笑,看也不看众人,援起大笔饱蘸朱砂,毫不迟疑一枝枝排头抹去,顿时满案殷红如血淋漓欲滴。
“今日大出恶气!”田文镜勾决完犯由牌,由着戈什哈们一枝枝拿了出堂给犯人一一插了,轻松地站起身来笑道:“去我开封一大戾气,皇上庙堂欣慰,百姓街衢欢颜,我佛于西天,见我清理佛门败类,异日我死必得升天之乐!——外头人多得很,车、胡二大人,我们一同监刑去!”
胡期恒和车铭哪里还说得一句话,只觉得目眩神摇恍恍惚惚,不由自主跟了田文镜出来。田文镜至堂口,又吩咐一句:“叫巡捕房请三个师爷各自安置,不许无礼,不许串供!”这才出来。
衙门外早已人山人海万头攒拥,人们嘈杂地议论着刚才衙门里的事,有的张着嘴翘首张望,有的挤来挤去寻找看热闹最好的位置,有的人中了暑,被周围的人抬出去放在池塘边用凉水浇的,正等得不耐烦,六十名刀斧手挟着三十名背插亡命标的囚犯疾趋而出,人群“唿”地围了上去。马家化辫子盘在脖子上,也不顾官体威仪,袍角掖在腰带里,指挥开封府人役,这是法场!一律赶出石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