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数不清。然而,师傅却说,这才算刚刚站到了门边。接下来便是小木作诸般技艺,制门、窗、篱、梯、阑槛、藻井、井亭、壁帐……练完小木作,师傅说勉强能跨进门槛了,开始教他大木作,造抖、栱、飞昂、爵头、梁、柱、栋、椽、檐……这又是五年。
    他以为自己总算挣出了身,师傅却说:“你若只希图做个匠人,这勉强能立住脚,但我不是教你做匠人,是教你起造楼殿。只懂木工,哪里能造起一幢楼?”于是,他又开始学雕作、石作、瓦作、泥作、竹作、砖作……直到二十八岁,诸作遍习之后,师傅才从取正、定平、立基开始,教他屋宅营造。而师傅在这个岁数时,却已能独自担当,监造宫殿,相形比照,他心里无比闷苦。
    这十五年来,师傅从未对他露出过一丝笑,更没赞许过一个字。始终板着面孔,嫌他做得不够,时时处处,他都得尽力小心小意。虽说从未担忧过衣食,却也从没稍稍安心过片刻,睡梦中都觉着师傅随时要责骂。平日里,除了师傅教的活计,师傅家中无论大小事,他都得尽力抢着去做,有时觉着连个家奴都不如。
    即便如此,他心里始终牢牢存着感念:师傅这是愿我成大材,这恩德一丝一毫不能忘。
    唯有三桩事,梗在他心里,怨意越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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