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眼看到师傅已下了桥,在街口四处张望,正在寻他,也一眼瞧见了他。他慌忙把右手藏到腿后,小心走到师傅身边,尽力笑着遮掩:“将才眼花,见一个人下了桥往东去了,错认作师傅,竟蠢跟着白走了一段。”
    “走,回去。”师傅并没有心绪理会他,转身往西走去。
    周耐跟在后头,忙将药瓶藏进袋里,满手心都是汗,他连连在裤腿上擦了几把,腿都有些抖。再看师傅的背影,原本走路时极宽缓从容,这时却有些发紧发僵,像是着了病一般。他心里一颤,竟悲怜起来。
    周耐今年二十九岁,他是七岁那年寒食节拜的师,如今已经整二十二年。
    云家手艺虽然世代家传,但身为行首,每一代都要在行中选一些别家孩童,教他们手艺,以帮扶壮大营造行。周耐的爹只是个低等木匠,做一些粗重活儿。周耐却生来似乎便是该吃这口饭,三四岁时,抓起凿锯,便如模如样的。他爹便着意教他,到七岁时,他已能熟用凿锯。
    那年,正逢云戴招徒,他爹忙送了他去。到了云家,院子里已挤满了上百个孩童。云戴立在厅前廊下,头戴一顶黑纱新头巾,身穿一领新绢白长衫,脚蹬一双白面新丝鞋,微微笑着,满面和风,一身清暖。周耐呆呆瞅着,心里却有些纳闷。那时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