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够幸运,还有何事可萦心。
“谢谢你。”他的声音释然了。
“谢我什么?”
谢谢一年前你的多管闲事,让我遇见了你。
寄虹听见的却是他低沉的笑,“贺礼备了吗?”
“抬头。”
严冰不明所以地抬起头,透过废窑不规则的洞口,天上半轮明月破云而出,清辉满乾坤。
纯洁、无暇、高贵,从不因时间与圆缺而改变。
他出神地看着,看了很久很久,久到好像跨过了半生。然后缓缓低下头,正对上月光下她温柔而圣洁的面容。
他赠她星光一盏,她赠他明月半弯。
“十八岁那年我就考中进士,”严冰的声音低且缓,听不出曾经的意气风发,“兼之我爹升任工部尚书,我是少年得志,在工部目空一切地混了一段日子,爹说我眼高手低纸上谈兵,便将我丢回了白岭。”
“到了白岭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我只是个井底之蛙而已。跟文兄斗过瓷、被丘爷的一双火眼金睛震撼过,才懂得民间藏龙卧虎,托起大梁瓷业河山的不是工部的那一屋子书,而是躬身劳作的窑人那一只只粗粝的手。”
“那时候踌躇满志,真想好好干一番事业的。我们——我,还有官窑和民窑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