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才看出是史青。史青手里还端着药,是方才进府时特地从下人手里接过的活计。
“老师,该用药了。”史青小心翼翼伺候着,见皇甫谧一口气喝完那碗浓汁,随即起身替老师轻轻拭了拭嘴角药渍,才安心撩衣坐到了一侧。
“你手头的《农政全书》定好框架了没?”皇甫谧十分挂心此事,脑中虽昏昏然,可开口问的第一件事便是此。
史青略略一见礼才恭敬回话:“弟子打算分上、中、下三卷来写,上卷以水稻栽培为中心,中卷则以养牛为主,下卷考虑阐述栽桑养蚕等事宜,不知老师有何高见?弟子也好查缺补漏。”
“经世大务,总不出外、教两端,而养先于教,尤以农桑为首务,你这样便好。”皇甫谧长吁一口气,嗓子眼不觉有些发痒,遂轻咳一阵,史青正欲起身,被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慌张。
正是这一阵,皇甫谧脑中思绪纷涌不止,竟无端忆起了旧事。许是老了的缘故?人一老,记忆里的人事就越发葱茏。又或许是病的缘故?乌衣巷成若敖此刻不也正在病中么?
一些他认为早该缥缈不明去无踪迹的人和事,全部一清二楚地藏在心底。
熟悉的音韵在唇齿间接连滑过,仿佛要将他带回从前盘根错节的岁月里。但他发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