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不在,英奴开始无法入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盯着帷帐,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忍不住挺坐起来观望一番,目光赤亮而焦灼。
皋兰觉察出他的异样,如此情状,便显现出几分压抑颓败的狂热,仿佛有一团烫手的心火不肯熄灭,挣扎在刀剑不入的坚冰里。
她在榻边揽他入怀抚慰:“乌衣巷都还能忍,今上有何不能忍?”
一句点醒梦中人般,皋兰又柔声低语:“今上想想,乌衣巷百年基业,还有江左这些世家大族,岂是软柿子?再说,月满则亏,盛极则衰,今上不能看大将军此时锋芒太盛。”
英奴在这柔软又坚韧的言辞里渐渐回神,身上冷汗褪去,背上湿透,皋兰亲自为他置换了夹衣,又端了安神汤:“虽然妾身不知乌衣巷会怎么做,可妾身相信,乌衣巷无论如何都不会坐以待毙。即便乌衣巷不济,妾身还会劝说父亲,”说着目光坚定起来,注视着英奴,“妾身绝不会让今上一人陷于危难!”
英奴心下一热,一只手慢慢抚上皋兰脸庞,微微一笑:“皇后是贴心人,真像古时贞洁烈女,朕得写表赞赏才是。”看他仍撑着说那玩笑话,皋兰眼眶酸楚,她本是极厌流泪的,此刻只觉心酸苦涩,不禁握紧那只手,破涕笑道:“光是表哪能够,还得有赏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