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下了命令,段文昌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忽仰面一阵大笑,不等郑重回神,又戛然而止,正襟危坐看着他两人:
“既然你二人铁了心要为难你们上头,段某费尽心思遮掩又有何用呢?”
好一个倒打一耙,往自己脸上贴金,郑重不齿地瞥他一眼,提笔蘸了墨。
“我提醒过大人了,刑不上大夫,不过,倘大人执意于废话连篇,廷尉署也只能让大人见识下何为三十六式了。”吴冷西道,嘴角扯了扯,“我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怜不得人。”
他云淡风轻的口气,听得段文昌微微打了个寒战,坊间一直有传言,说会稽有吏自创逼供三十六式,就是连娘胎里的事都能交代得一清二楚,段文昌只当是哪里传的瞎话,冷不丁听吴冷西提及,方明白过来,传言属实,且就是眼前人所为!看他细皮嫩肉的,生就一副女人似的皮囊,指不定下起手来远甚虺蛇……
外头忽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几声闷雷滚滚而来,这是要落雨的兆头。很快,段文昌的声音便在雨声里起起伏伏,刚开头还好,越往后,越听得郑重浑身冷一阵,紧一阵,手底勉强维持。偶尔抬首间,那吴冷西还是寻常模样,直到段文昌把一切说尽,也不见他有何变化,郑重不禁暗自感慨确是低估这白面书生一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