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吏交好,下得让那些农户信靠。他自小只会读书务农,读了书又增了些清高自傲,寻常难得与人言谈,哪里做得来这等钻上营下、左兜右揽的活泛营生?听施万这么提议,他顿时忐忑起来。
施万见他低头不语,又说:“做揽子,你只输在这呆性儿上。不过,呆也有呆的好。人见到呆人,心里便少疑忌,反倒会手软几分。”
白揽子听了,心跳得越发急了,不由得吞了口响唾,知道施万为人一向善变,若是今天推辞,往后便再难寻这良机,忙红着脸,闷憋出一个字:“成。”
“好,已是饭时了,咱们去那边那间茶肆坐着吃酒细说。”
这时,那边税吏已经量完绢帛,填好税钞。白揽子忙过去接过那纸税钞,低头一瞧,数目比临来时父亲估算的少了许多,不但没有多要钱数,反倒剩出半匹绢。他不敢细看,忙揣进怀里。旁边一个手力将那多出来的小半卷绢匹抱回到他的独轮车上。白揽子尽力笑着弯腰道谢,那几个税吏也笑着点了一下头,全没了往昔那等骄横。白揽子心里一阵感喟,又连声道过谢,这才回身推起车子,绕过那些排队的纳绢农户,跟着施万一起走向路口。在县学时,他们穿的都是白布襕衫,分不出穷富来。可这时,施万身穿簇新吏服,白揽子却一身破旧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