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在街边,叫手下唤过老孙。他掀开轿窗帘子,见老孙满脸颓丧,似乎着了病,原本极清整一个人,这时却浑身朽散了一般。
雷德清平生最厌两类人,一类是才高志骄之人,另一类是无用卑懦之辈。老孙此时神情,便近于后一类,因而,他心里顿时腾起一股厌恶,冷冷道:“王小槐那事,你先莫急着回话,再回去劝一劝。”
“老朽已经劝过了。”老孙声气虚弱,也似病危之人。
“一个孩童你都劝不过,要你何用?”
老孙垂着头,几乎要站不住。
雷德清看着越发厌恶:“想那王豪,堂堂三槐王氏长孙,置下偌大一个家业,交托于你。不及一年,尸骨尚未寒,赫赫家宅已被你整治得那般萧败,连犬儿都留不住一条。你每日住在那大庄宅中,尽意吃穿花用,如何对得起王豪那番信重?”
老孙身子颤个不住,嘴里发出一些怪异声响。
雷德清隔窗冷瞪着他:“我也去过几回那庄宅,那时几百个庄客仆役前奔后忙,何等兴旺?可如今,我听得那些仆役全都逃散一空,便再有许多钱财,聚不得人,拢不住心,迟早也是败亡之相。你身为管家,竟容不下、留不住一个仆役,无能至此,不知王豪当日是如何选中了你?”
老孙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