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心都是粗的,他却记得给我扯好看的布做衣服,给我买洋气的头绳,怀你的时候我嘴馋,想吃水果糖,可供销社卖完了,他就偷偷背着我,骑车一天一夜,去隔壁市买,大冬天的,回来时车子都要骑坏了,整个人手都冻裂,可兜里的一斤糖,一颗都没少,不止糖,家里但凡有肉有鱼,也都是让给我……那些年,我觉得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
“可惜,后来国家改革,厂子倒闭,我们都下岗了,家里条件越来越不好,加上你渐渐长大,开销也多了,我又是个半残废的身子,帮不了他什么,为了让我们娘俩过得好一点,他拼命想办法做工赚钱,白天在商场做保安,夜里在仓库做仓管,没日没夜,原本就有肝病,两份工作夹击做,劳累下病情恶化,活活累走的……”
谢母眼圈红了,“他走的时候,我的心疼得啊,像被人拿刀绞……那一晚上,我守在医院太平间,看着他冰冷冷的躺在那,我想在医院找个药瓶,摔裂把手腕割了跟他一起去……可一看你还那么小,我捂着哭声,又把药瓶丢了……”
“这么多年,别人说我苦,我也知道自己苦,可我的苦不是生活,而是他,他去了这十几年,没有一天我不想他……可再想也没办法,要再见,只能等百年以后……”
谢豫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