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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青山坐到他对面,抬眼望着他,只觉得无奈:“何立啊,”他眯起眼睛回想着当年那个清澈的青年,却又被那人身上的新式军服拉扯回了现实。他叹了口气,慨然叹道:“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闻言,何立忽而笑了,一字一句说得极为真诚:“这世道吃人不吐骨头,不这样我能活到今天?做梦呢吧。”
虽然说这话时何立是笑着的,可落在杨青山心上却让他觉得字字锥心。见杨青山默然着,何立便接着说:“其实很多事你都明白,只是不愿妥协罢了。”
“的确。”杨青山眯起眼:“不像你。”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也不知指的到底是明白与否还是愿不愿妥协。何立叹了口气,低声道:“让你失望了,我是一直在妥协的。”
杨青山垂着眼坐着,面容没在光影里。何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好像有些落寞,许久之后才听得他说了一句:“是啊。”
得此一言,若说何立心里无波无澜绝对是不可能:他很庆幸杨青山理解他,这份庆幸比自己能在水师中立足时来得更要深沉刻骨,甚至让人获得了极致的心安。于是他笑了,撇开末世硝烟中的飘零动荡,与暄和的日光融在一起。
杨青山望着他,只觉得一阵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