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忍不住一笑道:“何必自苦如此,皇上的事有起居注官,你自己的事自己还不记得?”
“记得只能算人证,笔下成文就有了物证。”张廷玉这才搁下了笔,慢慢踱过来坐了:“高相,这个地方是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地方,一个筋斗翻倒,再无东山再起之时!我记笔记倒也不全为谨慎。有朝一日退归林下,略加润色,就可成为著作,不也是人生一大乐趣么!”
才上来几天的人便存了这样的心思!高士奇陡地想到自己,是不是有点知进不知退了?想着,将座儿靠近了张廷玉,叹道:“衡臣,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你可谓其人了!桐城是你家乡吧?那是个人文荟萃之地啊!你这样年轻,就深沉练达如此,高士奇自叹不如。”张廷玉听高士奇说得诚挚,含蓄地微笑道:“虽说是君恩,江村你对我的举荐之恩,廷玉一刻也不敢忘怀。方才说到宁静、淡泊,我不敢当,今夜只你我二人,有一句心里话想讲一讲,又怕触了你的忌讳……”“你讲就是,”高士奇诧异地拨弄着火炭儿,审视着张廷玉,“这有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前日熊赐履将部文票拟写错,又把他侄儿的官品擅自提高一级。”张廷玉仰着身子,旺旺的炭火照得周身通红,款款说道,“这件事你晓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