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粟特语,将此人带回帐篷之后,便说起了长安官话。谁都并未发现,新买的奴隶微微抬起眼,细细地听着他们的话,清冽的双目略有些出神,似是想起了什么,又似是什么都不曾想起。
因着这奴隶已有好些时日不曾梳洗,便是再粗豪的部曲也无法忍受与他待在同一个帐篷中。于是众人又给他烧了温水,叮嘱他将自己洗刷干净。奴隶懵懵懂懂地听着他们的话,对于自己身上的气味也实在无法忍受。在他摇摇晃晃地清洗身体之时,部曲们离开帐篷在外头烤起了火,聊起了北上郁督军山之事。
奴隶拆开已经脏污得看不出原色的绷带,仔细观察自己的伤口。因着天寒之故,他的伤口倒是并未继续恶化,反而有愈合之势。然而许是当初包扎用药太随意,伤口又曾经数次崩裂绽开之故,胸口前的伤痕显得血肉狰狞,十分可怕。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将紧紧贴在胸口的那块碎裂成两半的飞鹰玉环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放在一旁。
“北上……郁督军山……薛延陀人。”帐篷外隐约传来众人的议论声。他默默地听着,洗净身体之后便又将伤口敷药裹好,换上部曲们塞给他的干净衣衫,静静地坐在帐篷中出神。他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词,然而对“北”、“郁督军山”、“薛延陀人”却有本能的